ABO/无生子/重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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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顷刻之间，口腔里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袭来，带着一点酸味，强烈的味觉感受让吴邪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很快，这股味道消失，转而来之的是身体像羽毛一般轻盈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被清冽的泉水洗涤过一般，清爽无比。

吴邪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法力居然恢复了。

空气里透来两股信息素的味道，但非常微渺，他还没有感受出来是谁的信息素，这两股味道就已经消失不见，而他手掌上原来滴上的张起灵的血迹，此时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点湿湿滑滑的感觉。

这净石居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吴邪凭空握了握拳，感觉方才净石融合入的右手手心里充满了力量，这力量如网状一般，以他的手掌中心为一点，向他的五指延伸，与根筋脉络联结。他集中注意力将法力灌注于手心，干净的力量在手掌中凝成，从指尖散出如流萤一般飞散的蓝色光点，在漆黑的洞穴里宛若星光点点一般闪动着。

大抵吴老狗把这石头留给他，正是因为他本身就与这块石头有着不可断连的渊源，仿佛只是物归原主，吴邪很快就知道如何发挥这块融入了他血肉之中的净石的能力了。

“走吧，净石被取走，这个洞穴底下的法阵很快会因为法力输出过载而使水结成冰。”张起灵说道，趁着吴邪刚才沉迷于获得新能力之时已经把衣服全部穿上。

吴邪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穿戴整齐的张起灵，视线下意识地就落到他的裤裆上——他的打底裤不还是湿的么？出于关心，吴邪口快多嘴问了一句：“里面不湿吗？”

结果预料之中地迎来了张起灵一记冷漠的眼神：“……”

张起灵选择了无视吴邪的问题，把武器背回背上，朝着洞口的方向走去。

荧光棒还在吴邪手上，张起灵穿着深黑色的衣服，仿佛即将与这漆黑的四周融为一体，在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不顾因为刚才尴尬的提问而被人冷落，吴邪急忙追上前去，与他并肩而行。

洞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除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外，甚至还能隐隐听到结冰的声音。吴邪双臂环抱着胸膛把手掌夹进腋下，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但他的鼻尖还是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寒意。借着荧光棒发出的光源，甚至能够看见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在空气里凝成一缕缕白雾，这感觉就像是走在冰原地带。

一段短暂的沉静过后，张起灵突然开口说话，而且像变了个人似的，张口表述的内容完全不合他以往的风格。

“很久之前，我答应过你爷爷一件事，那时候你还只有这么小。”张起灵说着，两手比了个圆，婴儿大小。

吴邪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禁想开他玩笑，问道：“什么事？不会是把我卖给张家当童养媳吧？”

张起灵对这个玩笑不以为意，十分正经地摇了摇头，回答道：“暂时不能告诉你，但你已经活出了他期待的样子。”

“那什么时候能告诉我？”

“如果有缘再见，我还能想起来的话，我再告诉你。”

好啊。

“好啊”两个字刚到嘴边，吴邪猛地发现不对劲——“有缘再见”是什么意思？还有，这闷油瓶子的话怎么突然这么多？

他的脑子快速闪过一个极其不妙的猜想：这闷油瓶要抛开他独自一个人去什么地方！

“你要去哪？”吴邪下意识地快速上前一步拉住张起灵的胳膊。

“边境雪山。”张起灵停下来，回过头去看向吴邪，直言不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个仅仅靠荧光棒维持照明的漆黑洞穴里，吴邪感觉到张起灵那双近乎纯黑的瞳仁中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愫，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里面藏着些他永远看不透的东西，一个他永远触及不了的世界。

这一刻，他说的“边境雪山”仿佛不是雪山，而是一个超脱了时间与空间的无尽维度。

“为什么去那里？”吴邪追问道。他死死地抓住张起灵的胳膊，也不顾这样拦截的方法是否对一个攻击力爆表的alpha刺客凑效。

“我要去完成我的任务，把秘密带出来。”

张起灵说完，用力抽出被吴邪紧抓着的胳膊，而吴邪依旧死死地拽着不肯放手，张起灵只得反身一个动作把他的手臂掰成一个难以施力的角度。

吴邪吃痛，下意识地松手，怒瞪了张起灵一眼转而去抓他的肩膀。

张起灵以手臂挡过，手掌顺势转了半圈一击将吴邪震出去一段距离。他对力道控制精准，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并不会让吴邪受伤，张起灵没再看吴邪一眼，背身继续往洞口走去。

吴邪咬牙，把荧光棒用力砸向张起灵的后背，紧接着，恢复了法力的他在手心里凝出一颗法球，直击张起灵的后颈。

连接着前面还在愉快洽谈的前两分钟，这简直就是一场突发性事件的暴发，两个人突然地就交起手来。

张起灵到底是个反应能力极为敏锐的刺客，不可能对吴邪如此莽撞的攻击毫无察觉，但他在感受到背后那股法术能量的波动后并没有选择躲开，而是任由荧光棒砸到他的后背后又接着被法球进攻后颈。

但更意外的是，吴邪打出的那颗法球仅虚有其表，实则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它像肥皂气泡一般，在和张起灵的后颈接触后一下就化成了水雾四散开来——他搞了个空壳炸弹，并没有真要出手伤张起灵的意思，而张起灵似乎也早已识破。

“你拦不住我的。”张起灵回过头来看了吴邪一眼，眼神淡漠地说道。

吴邪苦笑一声，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荧光棒，走到张起灵面前，问道：“如果我执意要拦你，你要杀我吗？”

张起灵没回答，沉默地从他身边走过，再次朝洞口的方向走去。

发上的水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但因为洞穴深处温度剧烈下降的原因，使他还带着一点湿润水汽的头顶结了一层浅浅的白霜，张起灵扫了扫头发把那层白霜打掉，重新把围巾绕回脖子上，高高地拉起一角，微微低头，遮住三分之二的脸。

吴邪一晃神，眼前的场景仿佛回到了好些天前，他们在护城墙边上遭遇敌人包围，张起灵把人一一放倒后头也不回地走远的画面。

只是这一次，大概是他恢复记忆后找到了自己所去所从的方向，吴邪在他的背影里读出了更多——除之面有的冷漠无情，还有背负、宿命，甚至是担当者的无畏牺牲与杀戮者的无赦罪孽这两种相互矛盾单体的糅合。

先前那句被搁置在心底难以出口的疑问最后还是止不住被问了出来：“你的刀，杀过很多人吗？”

吴邪跟在张起灵的身后，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在被问到这句话时，张起灵的身体非常不明显地微微颤了一下，显然这把刀上大有故事。

“靠净石净化刀上的血气，试图以此救赎自己，是这样吧？”吴邪站直了身体冷静地说道。

张起灵始终没说话，照旧朝洞口走去。

吴邪提高声音又继续问道：“你有朋友吗？”

然而回应而来的只有回荡在这洞穴心中他提问的回音。“朋友”两个字在张起灵心中久久回荡，但他依旧选择沉默。

“张起灵，我们算朋友吗？”吴邪快步走上前去。

洞口近在眼前，外界的光斜斜地照射进来，终于让漆黑的视线里有了自然的光源。张起灵一脚踏出洞口，用手挡了挡眼前让瞳孔有些不适的光源。

“喂！”见张起灵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吴邪大叫一声，踏出洞口那一刻被刺眼的日光闪了一下，连忙用手挡住眼睛。

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张起灵摇头，随后声音传来，不紧不慢地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不算。”

TBC